貍貓換梨子

第一章　少女與戰爭

　　朦朦朧朧的，傳來了聲音。率先映入眼簾的是抬頭挺胸站著的少女銅像，那是這裡著名的標誌物，名為「根性少女」的偌大銅像。在永遠向前看的銅像底下，有兩個豆丁大小的身影。

　　「好，那麼來比賽吧？」

　　黑豆丁留著一頭翹東翹西的中長髮，右眼下方有和髮色相同的星星刺青。似乎連瞳孔中也刺上了一顆顆小星星般，女孩的神情十分興奮。

　　「比賽？」

　　白豆丁雖然回以問句，但實際上她也和黑豆丁沒兩樣，情緒很高漲。從她莫名豎成兔子耳朵狀的兩根雙馬尾便能看出，白豆丁對黑豆丁口中的「比賽」非常有興趣。

　　「艾蕾卡和我，誰先當上女王！」

　　黑豆丁用食指直直的指著白豆丁，充滿志氣的聲音稚氣的向對方下戰帖。

　　「好啊好啊，來比賽吧！我不會輸你的喔，七夜！」

　　白豆丁毫無怯戰之意，雙手叉腰挺直腰板，興高采烈的接下挑戰。

　　「那麼，在根性少女銅像前起誓，我們都要全力以赴喔！」

　　「「喔！」」

　　小豆丁們很有默契的一齊大喊，打響少女戰爭的第一聲戰鼓。

　　在根性少女滿面笑容的見證下，七夜與艾蕾卡特，兩人之間純真又認真的勝負，正式開始。

　　朦朦朧朧的，傳來了聲音。

　　「……特、艾蕾卡特小姐！」

　　「……！」

　　然而睜開雙眼看見的不是那個巨大銅像，而是一張慌慌忙忙的臉孔。忽然被叫醒的艾蕾卡特精神還不太清醒，只是反應不太過來的瞇起水色的雙眼。

　　「啊，您終於醒了！七夜老師已經下班半小時了，現在在休息室等您呢！」

　　由於七夜的請求，來送東西的少年於是順路來看遲遲未出現的艾蕾卡特。一見對方在睡覺，他於是很自然的打算叫醒對方，只不過沒料到一叫就叫了半小時。少年雖然一心認為自己做了理所當然的事，但資歷尚淺的他不知道，叫醒艾蕾卡特究竟是多不得了的事。

　　「……喔。」

　　艾蕾卡特以聽了就讓人退避三舍的低沉聲音應答，搭配上那半瞇起的眼，少年不由自主打了個顫。

　　「……艾蕾卡特小姐？」

　　然而這位遲鈍的打工仔還沒察覺到真相，甚至天真得思考著對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才會和平常的態度不一樣。少年的推測實在是純真可愛得讓人想發笑，不過也沒辦法，他連艾蕾卡特的一半年紀都沒有，的確是還年幼。

　　「有事？」

　　但是艾蕾卡特一點都不介意他幾歲，不管來人是一歲還是一千歲，她肯定都會擺出一樣的態度。一身如天使般白色的她散發出媲美魔鬼的漆黑殺氣，空氣似乎都降低了十度，冷冽得刺膚。

　　「沒、沒！我先告退了！」

　　無論少年再怎麼鈍感年輕，也沒有笨到感覺不出這股可怕氣氛。他老實的依循本能，一溜煙的從研習室逃跑。

　　「也就是說……搞什麼，剛才是夢啊。」

　　身上依然環繞著肉眼可見的低氣壓，但艾蕾卡特總算大致清醒了。隨手變出一面水鏡，她開始整理睡亂的頭髮和容貌。散開柔軟的白藍色髮絲，她熟練的重新豎起和夢中小女孩一樣的雙馬尾，只是艾蕾卡特早已不是那時的七歲白豆丁。同理，黑豆丁也是。

　　「七夜居然被叫老師什麼的，聽幾次都覺得好笑。」

　　一邊用水順著被壓壞的劉海，她在空盪的研習室中喃喃自語。

　　艾蕾卡特和七夜自小一起長大，七歲時一同進了這間魔法多元補習研習設施「根性」。然後七十年一眨眼便過去。

　　七十七歲的艾蕾卡特仍時不時會來根性和以前的老師請教魔法相關的問題，若有開設有趣的課程偶爾也會來上。主要的工作是魔藥公司技術人員兼自由獵人（自由接受委託尋找素材之類的）。

　　「好。」

　　整裝完畢的艾蕾卡特收起鏡子，輕巧的從桌上跳下，微弱的白光包覆住她，二十二點五的小腳彷彿打水漂般在地面引起漣漪，隨著水波的擴散，周圍的景色逐漸溶解消失。魔法的步伐落地後，研習室已經連影子都不剩，艾蕾卡特僅用了不到一秒便抵達位於補習班別棟的休息室。

　　「嘿，七夜。」

　　「哈囉——你很慢啊，艾蕾卡。我肚子餓了。」

　　七夜將視線從看到一半的書本移到以傳送魔法颯爽登場的好友上，接著見怪不怪的回以招呼。

　　七十七歲的七夜現在仍然待在根性，只是不再是學生，而是以老師的身分。大概是二十年前，以前的老師因為缺人手來找她幫忙。因為也沒有特別想做的工作，之後便順其自然的做了下去。七夜負責一到十九歲的初階魔法指導，尤其是飛行課程頗受好評。

　　「看到摯友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七夜老師真冷淡。」

　　艾蕾卡特隨便拉開一張椅子坐下，半打趣的說。

　　「不好意思喔，話說那個七夜老師是怎樣。」

　　「剛才來叫我的眼鏡少年是這麼喊的。那傢伙是新來的打工仔？」

　　因為七夜和艾蕾卡特從前都是這裡的學生，除非是相當正式的場合，不然大部分老資歷的教師是不會稱呼七夜為老師的。會喊七夜老師的，通常都是她負責帶班的年輕學生們或新來的員工。

　　「嗯，好像才二十多歲喔，年輕呢——」

　　「我們也還沒多老吧，才七十七歲，正值精華時期啊。」

　　「也是啦，艾蕾卡特大人。」

　　七夜像是要反將對方一軍似的，有樣學樣的模仿著艾蕾卡特的使魔說話。

　　艾蕾卡特工作的魔藥公司「祕柑」算是一等一的有名大公司，會分配給所有幹部使魔，少數備受器重的技術人員也能享受這個特殊待遇。艾蕾卡特當初是被社長直接挖進去的，因此理所當然擁有使魔。

　　「知道就好，平身平身。」

　　「平身咧，你還真喜歡這套。」

　　「也不到喜歡啦，只是被叫大人還是會有種『將啷啷！』的感覺啊。這是不是上次聊過了？」

　　「聊過了喔，這位老年癡呆早期患者。」

　　畢竟她們是老朋友舊相識，聊天都很放鬆隨便。但如果把現在這一段錄下來放給和兩人不熟悉的人看，肯定會嚇一大跳吧。因為這兩位，尤其是艾蕾卡特，都是怕生程度相當高的人。舉個簡單好懂的例子，她們都是橡皮筋。在外人面前都繃得死死的，在熟人面前便頓時鬆下來。

　　閒話家常沒幾句後，艾蕾卡特終於回想起今天來找七夜的主因。

　　「對了對了，七夜你收到了嗎？這個！」

　　食指和姆指漂亮奏出簡短的響音，一張黑色紙卡便出現在空氣中。氣球般飄浮著的紙卡上這樣寫著：

　　「嗨，這是致與你/妳的報考通知信。

　　每三年一次的國王/女王選舉大會又到了呢。
　　你──年滿報名資格的魔法師/魔女，要不要參加看看呢？
　　弄不好，也許你就是下一任的國王/女王也說不定？

　　　　──誠摯的希斯頓聯合協會敬上。」

　　年滿七歲後，梅傑蘭亞大陸的每一個人，不論男女老幼善惡美醜，每三年都會收到報考通知信，七十七歲的兩位女孩當然也不例外。扳扳手指頭算一算，這已經是她們收到的第二十四張，全部攤開來都能當壁紙了。

　　「啊、嗯，也是呢……收到了啊。」

　　相比於興致勃勃的艾蕾卡特，七夜顯得興味索然。她低下頭，重新把視焦凝聚在書本的一行行文字，很刻意的躲避著好友那高昂得能生火的視線。

　　「等下一起去報名吧。你會參加的吧？」

　　艾蕾卡特伸手取下報考通知信，雖然都大致背下來了，但她還是不嫌膩的讀著背面的報考注意事項。以至於她沒有發現，好友那混雜著尷尬、苦惱、無奈、不甘、疲憊的神情。

　　「嗯……不，那個，我不參加喔。」

　　彷彿在和文字打暗號似的，七夜死死的盯著鉛字。每一個字都開始完型崩壞，說實話她根本看不出詞彙的意義了。但她寧可如此傷視力的低著頭垂著眼，也不願意在此時和艾蕾卡特四目相交。

　　「不參加？為什麼？你上次也沒有參加吧。」

　　終於查覺到不對，艾蕾卡特水色的眼珠子浪濤駭駭的瞪向七夜。

　　「因為你看……工作最近也漸漸上軌道了，要是參加選拔分心就不好了啊。」

　　七夜擺出世故的苦笑，世故的說著官腔的藉口。在艾蕾卡特的瞪視下，她黑灰色的瞳孔不停的在眼眶裡不斷轉啊轉，尋找著根本不存在的逃跑路線。

　　「你不過是負責初階魔法而已，分狗屁的心啊！補習班裡也有很多老師都會參加啊！」

　　激動站起身的艾蕾卡特說的是事實。根性雖然不是專門培訓國王或女王的補習班，但是以學習魔法的地方來說，在凱恩區也算是赫赫有名了。規模、師資、課程都十分豐富，幾乎是應有盡有，因此以國王或女王為目標的野心家當然是多得很。

　　大吼中的艾蕾卡特是一位。拚命找藉口開脫的七夜，也曾經是一位。

　　「初階魔法也是很重要的啊，況且我資歷還很淺，沒辦法兼顧啦。」

　　然而艾蕾卡特的怒吼沒能達到任何效果，七夜依舊笑咪咪的以工作為由，重複著圓滑又狡猾的說法。

　　「……你上次也這麼說。」

　　放在桌上的手漸漸握緊成拳頭，嬌小的身軀開始閃現若有似無的藍白光芒。淺顯易見，艾蕾卡特生氣了。

　　「是嗎？三年過得真快。」

　　不過七夜會拼命找藉口當然有她的原因，即使會鬧出不愉快，她也不可能輕易改變心意。沒辦法，這兩個人都是A型血，固執得很。

　　「你是怎麼樣啊，七夜！」

　　忍無可忍的艾蕾卡特用力的往桌子一拍，單手大概連排球都握不住的纖纖玉手，在魔力的包覆下卻很輕鬆的將休息室的長型木桌截成兩半。

　　「怎麼樣，我怎麼樣了嗎？艾蕾卡你才是太亢奮了吧。你想是找架吵嘛！」

　　桌子斷了，七夜擺在桌上的書自然落地。物體接觸到地面的「啪搭」一聲像是在開戰信號一樣，響亮的迴盪在休息室。

　　「是你在找人吵架吧！白癡！」

　　一股漫長的沉默在一黑一白之間展開，殺氣騰騰、一觸即發。這間休息室似乎在下一秒化為灰燼都有可能，少女們就是醞釀了那樣可怕的氣氛。

　　先開口的是七夜。

　　「……算了，幹嘛吵架啊。比起那個，今天要去吃什麼？」

　　七夜是一個圓滑處事的人。

　　看氣氛、避免爭吵、打圓場之類的工作對她來說像呼吸一樣自然。就算在從小到大的朋友艾蕾卡特面前，她會稍微放開點、輕鬆點，但並不代表她的圓滑本能不存在。

　　圓滑本能是什麼？膽小，怕爭執，重點在於保護自己，保護和平的周遭。

　　艾蕾卡特和七夜也當了一甲子又十年朋友了，對方的事情比任何人都還瞭解。所以即使她是個偏自我中心的人，也不會在七夜發出停手訊號後還硬要吵下去。實際上，前幾次七夜告訴艾蕾卡特她不報名時，兩人之間的爭執也都只到這裡就告一段落了。

　　然而，今天的艾蕾卡特卻不是平時的艾蕾卡特。

　　「什麼叫比起那個啊！對你來說，吃飯比選拔還重要嗎？」

　　沒錯，今天的艾蕾卡特被傻呼呼的眼鏡少年叫醒了。她非常非常非常重視的睡眠時間被打斷了，因此現在的她簡直是個定時炸彈。

　　只要在根性混過一段時間，就會知道這個補習班有幾件「忌諱」，其中一件就是——決不要干擾艾蕾卡特的睡眠，她的低氣壓爆發曾經把補習班打出個洞。不過，因為這件「損毀公物」罪名，她也付了極高的罰款和賠償就是了。不過艾蕾卡特家很有錢，她自己也很會賺錢，大家不用替她擔心。

　　「民以食為天，吃飯皇帝大，謝謝。」

　　不知曉這個可怕小插曲的七夜繼續銳利的回嘴。要是知道的話，她百分之一百不會和艾蕾卡特吵架，而是會去痛罵眼鏡少年一頓。

　　「是喔是喔，不就好棒棒。你乾脆也去兼任其他教育科的老師如何？」

　　「其他教育」，也就是和魔法無關的科目，例如道德教育、國語、歷史等。通常是不擅長使用魔法或想要多賺點錢的人才會擔當其他教育科的老師。

　　「……艾蕾卡，你是頭腦壞掉嗎！每一句話都帶刺，您大小姐屬刺蝟嘛！」

　　雖然似有若無的感受到了對方異樣，可是由著好勝的本性，已經被惹毛的七夜依然氣呼呼的頂撞回去。任誰都一樣，火氣上來容易了，要消就不容易了。

　　「你才是頭腦有洞吧！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七夜你已經連續七次沒有報名選拔了！」

　　「那又怎麼樣？我愛報名不報名干你屁事啊！現在是真的要來吵架嗎？」

　　「對！我剛剛就說了！還有這他媽就是干我有事！我們不是約好了嘛，要比賽，要比賽誰先當上女王！」

　　「事到如今，那種七十年前的約定……」

　　「你剛才說什麼？『那種』？那種約定怎麼樣了！臭七夜，你是怕輸給我吧？」

　　「我？艾蕾卡特，不要擺出一副很偉大的樣子，看了就讓人想吐！」

　　「你才讓人看了就想吐咧！七夜啊，難道準備一生在這裡當幼教老師嗎？每天教一群毛都還沒長齊的小孩怎麼飛怎麼運用魔力，然後終老一生嘛！」

　　「幹什麼以我會終老一生為前提罵啊，莫名奇妙！你長得可愛交過很多男朋友了不起啊！你在魔藥公司上班是菁英很厲害啊！」

　　「對，對！我就是比你厲害！誰和你一樣是膽小鬼！畏畏縮縮，只會配合周遭陪笑臉！」

　　「哇，給你拍拍手！所以你才交不到朋友！就是因為你大小姐不懂自己有多任性！諒你不懂！諒你這個富豪天才美少女不會懂！」

　　「閉嘴！閉嘴你這個天然翹髮！不要把人說得像是靠爸靠媽一樣，我的成就是我自己賺來的！」

　　「翹髮怎了？你以為直髮很好看啊！我告訴你，這個年紀還綁雙馬尾根本是怪人！」

　　「可愛的人綁就不算！我才要告訴你，留長髮就會看起來像大人這種想法更白癡！」

　　「你才白癡！」

　　「你最白癡！」

　　「你很沒人緣！」

　　「你很沒品味！」

　　「你萬年妹妹頭！」

　　「你頭髮亂糟糟！」

　　「你不敢吃紅蘿蔔！」

　　「你不敢吃馬鈴薯！」

　　「你常常喝水時嗆到！」

　　「你不會自己剪劉海！」

　　「你這個比例錯誤矮子！」

　　「你這個沒胸部的竹竿！」

　　「你做的炒飯都油油的很難吃！」

　　「你做菜都只有辣跟鹹更難吃！」

　　「你以前在飛行課撞到過根性少女的腳踝過！」

　　「你以前在變身課變成青蛙回不來三星期過！」

　　如火如荼吵起來的少女們越來越口不擇言，在彼此知根知底的狀況下，能拿出來罵的東西可是多得不得了。

　　「「這些事你差不多可以忘了吧！」」

　　吵架也能這麼有默契也是不容易。

　　「……」

　　「……」

　　即使她們一搭一唱得像喜劇，這場過激的Girl’s talk仍不見消停。無意識凝聚起來的魔力也愈來愈濃厚肅殺。有鑒於上次被艾蕾卡特破壞過，根性已經替整體設施都添加過更強力的防護結界，因此沒這麼容易被打出洞。然而休息室內的桌椅就沒那麼幸運了，在兩人的威壓下，開始或粉碎或斷裂。

　　對所有魔法師和魔女來說，「魔力控制」都是一個重要課題。也就是在情緒產生極端起伏時，該如何抑制魔力無意識散發這回事。

　　打個小廣告，每周五九點到十二點，有本校名師親自指導的魔力控制課程喔！作為根性數一數二好男人，下至七歲上至七十歲的女性皆對此課程讚不絕口！現在報名打九折！

　　噢，回歸正題。實際上，艾蕾卡特今天就是來上這個課程的。

　　不過看樣子她是沒學好。

　　「不管怎麼說，至少我不像某個七夜，不會不把約定好的勝負不當一回事！」

　　雖然說低氣壓也占了不小的因素，但艾蕾卡特會怒氣沖天到這個地步，果然還是因為而時的那個約定。對她來說，根性少女銅像前的兒時約定，是人生中最重視的東西之一。

　　「……你說什麼？有種再說一遍！誰不當一回事啊！好啊！我就去報名給你看，贏給你看！」

　　但對七夜來說又何嘗不是呢？徹徹底底被激怒的她憤恨不平的往旁邊牆壁一敲，多虧無辜的結界替牆壁承受，除了發出響徹室內的聲音外，牆壁毫髮無傷。

　　「哈哈，一時氣話誰都會說好嗎？像你這種狡猾的人，氣頭過了之後就會當做什麼事都沒有！」

　　破罐破摔，艾蕾卡特不留情面的邊說，還邊用力往地上踏了一腳。這一踏威力非凡，結界居然產生了些許的剝落。

　　這一幕就像汽油，一把潑灑在七夜心中的無名火上。她咬牙切齒的瞪圓雙眼，眼中倒映出的是她最喜歡的長年好友，同時也是她最討厭的競爭對手。

　　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我變得追不上艾蕾卡特了？

　　為什麼我總是追不上她？

　　為什麼！

　　「誰狡猾啊，你才腳臭咧！」

　　一點猶豫都沒有，一發不可收拾燃燒著的七夜用力的將右手往後揮，原本被她收在家中抽屜的報考通知單隨即出現。選拔的報名方法相當簡單，只要簽名，並將屬於自己的魔力刻印在通知單上，送去希斯頓聯合協會即可。

　　七夜迅速的完成報名手續，接著把艾蕾卡特的報名單也一把搶過，在淡灰色的閃光中，紙卡一齊消失在她的手心。雖然不像艾蕾卡特那樣會傳送魔法，但報名單上本就有附著傳送魔法的簡易陣式，只要輸入魔力誰都能傳送過去。

　　「這下妳滿意了吧，艾蕾卡特大人！」

　　「很好很好真是做得太好了！之後最好不要跟我裝傻啊，七夜老師！」

　　「「哼！」」

　　少女們很有默契的一齊轉頭，打響少女戰爭的第二聲戰鼓。

　　在根性少女滿面笑容的見證下，一度停滯的勝負，正式再開。